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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 崩塌

第十二章 崩塌

第三局是决胜局,为了缩短时间,校际练习赛采用了三局两胜。第三局里,双方谁先拿到15分谁就获胜,当然,必须超过对方两分。

开场后澄天发球,理所当然地立即使用天宸的“火弩炮”进攻。

既快又飘忽不定的球像炮弹般的陆续落在夕海学园的阵地上,她们无奈地望着眨眼间就变成了“3:0”的计分牌。

“澄天!”“澄天!”

尽管第二局失利了,但开场的气势让观众们燃起了希望,他们重新挥舞起澄天的旗帜,拼命地呐喊着。

球场上的澄天球员们也士气高涨。

“我们会赢!”

若夏站在球网前,不再迷惑,不再恐惧。

“我的战场就在球网之上。其余的事情,交给我背后的队友去做就好了。”

夕海学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终于接住了天宸的发球,再利用一个精准的吊球,夺回了发球权。也许第二局的胜利给了她们信心,她们发起了猛烈的进攻

夕海的球员接住袁媛的发球,传给二传。

“来吧,我会牢牢的守住这里。”

若夏睁大眼睛,注视着二传的每一个动作。她的双臂放在胸前,随时准备出击。

夕海的二传突然跃起,做出跳起传球的动作。

“跳传?”

“会传到哪里?”

但她却忽然在空中扭身,挥臂扣球!

“被骗了!”

“完了!来不及防守!”

后排的袁媛和亦朝飞快的调整位置,就算这样也应该来不及了。

“啪!”

球网之上的空中,爆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
夕海的二传瞪圆了眼睛落在地上,惊魂未定地看着对面。

没能反应过来的一瞬间,奇袭的扣球被结结实实的拦截在己方的场内!

若夏也随之落地,脸上露出微笑,手臂上还残留着微热和刺痛,对,就是这样的感觉......

“漂亮!夕海的二传奇袭失败!被澄天的五号队员拦住了!澄天的五号队员......是陈若夏同学!这是惊人的反应速度!在一瞬间识破了对方并起跳拦网......”

解说员弄清状况后失声喊了出来,对若夏大加赞誉。

“是新社员!她把奇袭的球拦住了!”

袁媛和高岚欢呼着冲上来跟若夏击掌,双胞胎也惊讶的睁大了眼睛。

“干得漂亮!”

天宸结结实实的一掌打在若夏的背部。

“好快......她是怎么反应过来的?”

夕海的二传还呆呆的站在原地,望着球网对面的若夏,嘴张成了O形。

“这位队员,除了拦网什么都不会。”

海珊也走了过来。

“但这样的反应速度和身体能力,如果好好训练......”

她观察着若夏,忽然觉得有些发冷,对方队长的话浮现在脑海中:

“我们会成为你们做梦也想不到的可怕对手。”

这狂妄的宣战说不定会变成真的。

“队长,你怎么了?”

“海冰,我们要全力以赴,一定要战胜澄天!”

“陈若夏!”“陈若夏!”

看台上的观众们热情地呼喊着若夏。若夏回头望向他们,眼眶有些发热。

你们的支持,我一定会好好回报。

“放马过来吧!夕海!”

但夕海学园的扣球手还心有余悸,不敢跟若夏直接对抗。她们不能扣出直球,只好将球高高地拍过球网。

“新社员成了重要的威慑力啊。”

袁媛笑着拍了拍若夏的肩膀。

澄天连得了几分,若夏轮转到后排,形势却急转直下。

“不必害怕了,瞄准后排那位会拦网的新手。”

“她在后排根本就没有用嘛。”

夕海的战术是正确的。她们找到了反扑的机会,像第二局那样,大部分的球都落在了若夏的方位。

虽然若夏躲在一角,再也不用担心为丢球负责,但看到身边的队友吃力地帮忙防守,心中满是焦急和自责。

“如果我能接到球就好了,如果我能有一点点用处......”

偌大的后排场地,只靠两个人的扑救是没有用的。

排球场上的对决,就像攻城一样,如果一方被攻破一角,就会从那个小小的破洞,演变成摧枯拉朽的全盘崩溃。

澄天已然陷入崩塌中,夕海的得分快速上升,9:7、12:9。

若夏痛苦地看着计分牌上的数字急速变化,心如刀绞。

“这像是一场六人对四人的比赛,澄天的漏洞极为明显......”

解说员毫不客气的指出来,观众们想必也看得很清楚,呐喊声寥寥无几,失败的恐惧笼罩着所有的人。

不行啊,这样不行啊。

若夏悲哀地将手臂伸向飞过来的皮球,但每一次碰触,球都会违逆意愿,飞到一个无法预料的地方。

不行了......我做不到......

自己做不了什么,只好祈祷夕海失误,祈祷队友能将球救起。

“你呢?连你也无法挽回吗?”

若夏的眼神无助地飘向天宸。

那个站在网前的高挑身影,仍然用热切地眼神追逐着、等待着那个不会传给她的球。

“澄天被牢牢的卡住,无法获得轮转。后排无力防守,连续失分......”

“夕海学园又得一分!14:10!”

“赛点了!夕海学园又拿到了赛点!澄天必须连追四分才有可能不输掉!”

没可能了。

最后一球,对方轻拍一下,球落在高岚身边,她慌忙伸手,却没有碰到。

皮球落在地板上,又弹起,没有人再去将它捡起来。

“夕海学园!夕海学园以15:10战胜了澄天学园!”

“二比一!海妖打败了猎鹰!”

夕海的球员们在球网的另一边欢呼跳跃着,看台上的夕海学生们发出热烈的呐喊。

“澄天,好差劲。”

“真失望。”

“以前都没有听说过有排球社呢。”

澄天学园的红色旗帜被收起来,学生们收起助威的用具,默默的起身离开体育馆。赤色猎鹰的玩偶坠落在地上,被人群踩过。

澄天输了。

若夏站在原地,呆呆的看着退场的观众们,红肿的双臂灼人的疼痛。

怎么会......怎么会这样就输了?

第一局不是赢了吗?本来是可以赢的吧?

不甘心,不甘心啊,就因为我......

若夏捏紧了手臂,指甲陷入了肉中。或许只有这种方法,才能缓解心中那撕裂般的疼痛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,天宸走了过来,她已经穿好外衣。

若夏下意识的后退一步,紧张地注视着她。

“做得不错,谢谢你的帮忙。”

如湖水般的浅色眼睛里没有怒意,也没有失落,平静的声音里却没有了往日跋扈的气势。

“大家......今天的活动到此为此。”

“社长?”

“我们......下次再一起获胜吧。”

天宸转身离去,亚麻色的长发掠过若夏的眼前,湖水般的眼中似乎有点点星光。

柳亦夕从长凳上站起来想要追上去,却被她的姐姐按住。她看了看姐姐,柳亦朝摇摇头。

看台的某处,还有一个人留了下来,目睹了这一切,也体会到了同样的疼痛。

“慕容,你竟然让澄天输掉了!不能原谅!”

“是本殿的话就绝不会让澄天输掉!慕容,你等着.....”

身穿澄天制服的黑发女生,站在散落满地的深红旗帜中间,身体微微地发着抖,愤怒的眼中闪着晶莹的光芒。

若夏挎着背包,默默地跟着袁媛和高岚走出体育馆。

外面已是满天星光,校园里空无一人,从屋顶降下的巨幅宣传画“澄天VS夕海” 无精打采的垂落在地上。

“今天真是抱歉......”

高岚不住地跟她们道歉,说自己没有帮上忙。袁媛则安慰着她,感谢她的帮助。

“高岚同学你并没有义务帮助排球社赢得比赛。”

若夏有些心虚,篮球社的高岚没有义务帮助排球社赢得比赛,但自己,应该算是排球社的一员吧。

直到现在为止。

比赛结束了,不管输赢,都可以自由退出了。

不会再有威胁,不会再有奴役,这是那个恶魔社长亲口答应的。

可是,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呢?

退出的话,就不能再穿上这件球衣了吧,不能再跟大家一起比赛了吧。

身穿五号球衣,站在聚光灯下接受观众们的欢呼;拦住对方的扣球,跟大家击掌庆祝;在丢球失误的时候,被大家鼓励;在比赛前夜,为自己特训......

退出的话,就不能再有这样的回忆了吧。

输掉的比赛,也没有机会再赢回来了。

突然难过了起来。

“副社长和高岚同学,我先走了!”

慌张地跟她们说了一声,若夏匆忙跑开了。

因为不马上跑开的话,忍不住的眼泪就会被看见了。

若夏飞快地向前跑着,嘴角尝到了眼泪的咸味。

不甘心,不甘心啊,如果我能再强一点的话,哪怕只是一点点......

想要赢回来啊!

若夏用手抹去脸上的泪水。

可恶,我为什么要伤心!我是被骗进排球队的,我才不愿意打排球!

可是眼泪还是不听话地涌出来。

我为什么要不甘心!我不是决定退出了吗!我才不关心比赛结果,输、输了也......

决堤而出的眼泪出卖了若夏的心意。

“我们,下次再一起获胜吧。”

“呜......”

若夏使劲地用手捂着嘴,哽咽着哭了出来。

“我还想站上赛场......”

“我要学会打排球......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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